《阿弟他又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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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的烈酒?”
来者是个颌下蓄须的小老头,松垮衣衫虽东一块西一块的满是补丁,但身无异味。他腰间负一朱红漆的大葫芦,应当是他言之烈酒了。
柳翩生正毛焦火辣得紧,眼见老乞丐进了屋,摸出几个铜板扔他手里,不耐烦地挥袖:“走走走,勿再添乱!”
“公子瞧得白生俊俏,怎是目无尊长之辈。”小老头摇头晃脑走进,叹气直瞥柳翩生,到是爽快收下了铜板。
“你算什么尊长……”
“柳公子,把他的葫芦递过来。”打断他的,是方才一直没搭理二人的沈半夏。
她接过酒葫芦,翻找片刻端出一个木盆,速拿井水冲洗后,咕咚咕咚整个倒了进去,霎时间酒香四溢。
“哎哟,怎得不给老夫留点……”老乞丐心疼得垂手顿足。
“闭嘴!赔你便是了。”柳翩生嫌他聒噪,见烈酒有了,即刻用力撕下块衣料,抽丝后一并递过去。
沈半夏也寻到遗落的银针包,取过几根和棉线一起浸泡进了木盆里。
这时阿玉二人也取回了沈半夏的行头,见了老乞丐阿玉也一惊。
“阿爷也在这呀!”他小跑到沈半夏身侧,娴熟地帮她摊开药箱,“阿姐!你的药箱!”
来云合的这些日子,沈半夏给自个儿硬凑了一套装备。除了瓶瓶罐罐的各式药丸,还有能简单处理外伤的物件:煮沸后烈日曝晒的棉布、跟隔壁跳大神的道士换来的跌打药酒、还有一包精贵的细盐。
沈半夏洒了些许细盐进大碗的清水里。瞧这一屋子老少皆有的大男人,眼下一顿,“阿玉留下,各位麻烦在外候着。”
草席上的少女意识愈发模糊,沈半夏收回打算萃取麻药的银针,吃不准少女机能情况,若真休克昏迷,反而陡升难度。
嘱咐阿玉按住少女的肩头,沈半夏小心翼翼掀开她的衣衫,露出大片腹部皮肤。紧接着,舀取一瓢淡盐水,开始仔细冲洗触目惊心的伤口。
沈半夏蹙眉,不确定之前少女遭遇过什么,但感染的风险极高。前世炮火连天的记忆里渗透火药味的画面涌入心头,脏乱差的屋舍,狰狞凶相的雇佣军和哀嚎遍野的难民,也是人间炼狱。
相较而言,大晏的五年反倒偷得浮生几岁闲。
伤口冲洗掉不少碎瓷片,还有些嵌得深,沈半夏凝神耐心一点点挑出来。片刻后,她穿针引线,打算做最后的缝合。
“阿姐…这是…”
沈半夏方才想起阿玉是第一次见他缝合伤口,抬头给他递上一个安抚的眼神,嘱咐他手下使劲,“按住了。”
寥寥几针,沈半夏素来习惯只做必要缝合。一来她不喜欢歪扭的蜈蚣腿,二来省下的分秒许能再救一命。
处理好伤口,少女的意识也未彻底回转,失血和疼痛透支了体力,现下浑身罩着一层薄汗。
——不错嘛,有你前世神采。
见她大功告成,瘟神子才慢悠悠地现身,他餍足地倚在墙边,一副吃饱喝足的食客模样。
“这顿可续多少命数?”沈半夏心下询问。第一次瞧见瘟神子这般满意,看来外伤的病痛之气能增加他不少修为。
——不可小觑,可抵小半年咯。
“……”
不再搭理瘟神子,沈半夏嘱咐阿玉给少女灌一小口盐水,自己起身准备招呼屋外等待的众人。
“阿姐!你受伤了?”阿玉惊呼,他见沈半夏膝处有一片血迹,可席上的少女伤口皆在上半身……
沈半夏一愣,她自然没有受伤,低头一看,膝下确实占了一片深红色血迹。
只不过,血迹仍旧是席上的少女的。
沈半夏面色一沉,心间略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血迹是少女腿间草席上的,方才急着处理伤口,加之略微翻动了少女的身体才漏出来。她立刻让阿玉背过身去,略带颤抖的指尖伸向少女的裤头……
*
片刻后,阿玉将屋外等候多时的众人请了进来。
“你说这破房子是臭乞丐的?”柳翩生气得吹胡子瞪眼,月前他亲自迎姐弟二人去的别院,但没和老头打过照面。
“你这后生好是蛮横!”老乞丐捻起胡须,余光却在打量草席上的少女。
“罗老,这姑娘到底为何在此。”沈半夏径直打断一老一少斗嘴。
“哎哟,此乃老夫的至交小友,老头子去春韵坊讨酒吃结识的。”不过大多是偷摸进后厨靠自个儿“讨”来的。可春韵坊的仆从小厮个个凶悍刻薄,他老乞儿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天,幸得小姑娘相助,才逃过一顿皮肉毒打。
“可知是为何所伤?何时所伤?可否有旧疾?”沈半夏虽不指望他都能回答,但也一一问询道。
“是春韵坊那恶毒的护院头子,邢大干的。”提到邢大,老头顿时吹须瞪眼,面露愤色,拎起酒葫底朝天倒了半晌无果,干脆坐下开始给众人讲少女身世。
草席上的少女单名一个棉,唤作阿棉,正值豆蔻,是春韵坊里梅娘子的女儿。而这春韵坊,是云合有名的风尘勾栏之地,日日笙歌缭绕,传闻不仅佳人笑语盈盈,更能得琴瑟曼舞的闲趣。
平日里阿棉多是做些后院的粗杂活路,或者帮着楼里姑娘们上街做些脂粉采买。梅娘子母女是年初才被卖到春韵坊的,听说是被云合有名的富贵人家大太太赶出来发卖的,因着是大家,消息一直捂得紧。
阿棉虽整日粗布麻衣,灰头土脸,但小姑娘出落得愈发动人,被腌臜心思的贵客看上了。梅娘子拼死护女但奈何本是无依浮萍,只好寻日子让阿棉带着细软逃跑。
十来岁的孩子能跑多远?不消三日便被护院邢大给捉了回去。这邢大更不是个东西,逮到阿棉后动了邪念,欲先在外处行不轨之事,阿棉恐怕是故意引他来了这老乞丐的破柴房。
“半夏姑娘是知道的,老夫平日里不在此落脚。”老头儿眼珠子一转,瞧着阿棉叹息,“老夫到时,悄摸撞见邢大骂骂咧咧跑了出去,进屋一看,小友满身是血好不吓人。”
“亏得半夏姑娘今夜来访,四下根本寻不到大夫。”
沈半夏心下了然,自从和阿玉搬去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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