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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朝汐》

第 126 章 尾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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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雨从半空滚落屋檐,又沿着滴水瓦当滚落地面。

青台巷门外的访客来来去去,形形**的人等门外求见,一律被客气挡了回去。

紧闭的主院外,李奕臣蹲在院墙边,低声和陆适之嘀咕着,“怎的这么久都不开门?刚才看阿般怒冲冲进去的架势,该不会在里头吵嘴吧。”

陆适之撸着墙边刚抓到的兔儿,琢磨了一下,感觉不太对。“太静了。吵嘴该有动静声响传出来才对。”

正好燕斩辰从前方走过,停了脚步,以看大傻子的眼神递来一眼,“你们还要听动静?”

不由分说把人撵去了远处。

淅淅沥沥的小雨里,霍清川撑伞从前院方向匆匆走来,仰头看了眼笼罩在朦胧雨中的两层木楼。正要敲院门,被燕斩辰拉住了。

黄昏时分,白蝉托着食案走近,还未来得及喊门,也被拉住了。

——

很静。很热。

耳边俱是彼此的呼吸,阮朝汐听不到窗外的雨声。

身上裹着薄衾,青丝凌乱铺下,有力的手掌紧握着她的腰。

隐忍的鼻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她觉得痛楚,但那份痛楚并不是不可以忍耐,相比来说,更难以忍受的是心底涌上来的热意。

额头紧贴着额头,肌肤紧贴着胸膛,力道轻而缓,耳边的呼吸声平稳,荀玄微怕惊吓到了她,正和她轻声说话。

“开始刺青的头一个夜晚在开春时。那段时间,我三五日进一回宫,过于频密了,引起了不少非议,中间停了一段时日。最后刺完时,天气已经转热,应该也是在暮春初夏的季节·,就和现今差不多。——你都还记得么?”

阮朝汐靠在他的肩头。雨中的天气潮湿而闷热,海水浪涛一波波地拍打在身上,她的额头渗出莹润的薄汗。

耳边问的是一句浅显的询问,她却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记得……一点点。”

声音也仿佛浸透了汗水,与平日里的清亮嗓音并不大相同,听来像是沙漠里缺水的行人渴望绿洲。荀玄微抬手替她抹去额头渗出的细汗,轻声安抚,“别怕。放松。”

阮朝汐嘴硬地说,“我不怕。”

然而纤薄的脊背却依旧绷紧着。那只玄鸟刺青就在她的面前晃动。湿漉漉的睫羽盯着看了一会儿,她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卷舐上去。

耳边平稳的呼吸乱了瞬间。

海水浪涛涌起了激浪。

他在耳边继续和她说。“暮春初夏的季节,天气转热,刺青完成的那个晚上,

记得是个多云炎热的夜。你留了我……都还记得么?”

浪涛冲刷全身呼吸鼻息都是短促的。“似乎和现在……不大一样。”

遥远的记忆一点点地归拢过去和现在的时光交叠许多破碎的、旋转的残影走马灯似地出现在眼前等她想要驻足细看时那片刻的影像却又倏然溜走了。

“哪里不大一样?”

她的眼前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椒房殿室的华丽暖墙。垂落的五色缣帛帷帐。烛光透了进来身侧郎君的呼吸也乱了。清贵的江左皎月终究还是被她拉入了帷帐显露出了和平日截然不同的内里。

前世和现实的影像交织身上激起阵阵的战栗激烈情绪冲刷全身习惯了寝殿灯火铺张照明的那个她暗自想着要不要熄灯。郎君那样的性子应该是想要熄灯的。

然而接下去的发展却是当年的她完全没想到的局面。

她被压在帷帐深处。一只有力的手从背后按住她辗转吮吻着肩背上的玄鸟刺青。和当前浅尝辄止的、诱哄般的轻柔力道不同那是个极为强硬的不容拒绝的动作。

阮朝汐的视线飘忽了一瞬。过去发生过的画面飞快地闪现面前不等她看清却又消散胸口隐约发热。她被按住了然后呢。

随后想起的片段让她有些不安。低垂的视线从浓密睫羽间抬起飞快地瞥过一眼又转开目光。

荀玄微察觉了她的隐约不安。小巧的下颌被轻轻抬起交换了一个柔和的吻。她安心下来身体往前倾滚烫的脸颊蹭过面前温热的玄鸟图案。

“确实想起来了?怕不怕会不会后悔。”荀玄微低头凝视着怀里拥的人。

“嗯……”阮朝汐不甚清晰地应了一句。和缓平稳的嗓音令她安心她依靠在温暖的胸膛里轻声说“不怕三兄。不后悔。”

“当真?”细密的吻落在唇角带着安抚的意味少女绷紧的脊背肩胛逐渐放松下来。

“阿般今夜你留了我

缓慢的波浪冲刷全身阮朝汐忍着声线颤抖“为何要杀你。说过了不后悔。”

包裹着身体的软衾被掀去了旁边。

手掌拢住了两边纤细手腕力道极轻地往前拉。她被引着翻过了身两只手腕被圈起牢牢地按住了动弹不得。

“嗯……?”

柔软的腰肢弯出惊心动魄的弧度。被手掌按着往下不轻不重地一压。

那是个完全掌控的姿势

原本温柔如三月拂过湖面的春风,风势逐渐变得猛烈,转化成了一场湿热夏日里的骤雨。

——

院门在傍晚时打开了。还是有人等候不及,敲响了院门。

荀玄微带着沐浴后的湿气站在门边。“何事。

等候已久的霍清川迎上去。

霍清川不是其他人。燕斩辰无缘无故地拦了他整个时辰,是多年从未有过的事。他不敢抬头看郎君此刻的面色,低头道,“原不欲打扰郎君……王司空递来了拜帖,晚间会亲自登门拜访。

“知道了。荀玄微平静道了句,“王老司空是罕见的贵客。准备晚宴,正堂以贵客礼设宴席。

霍清川应了欲走,荀玄微叫住他,把另一桩事吩咐下去。

“你准备一下,近日需要你急去一趟豫州。

霍清川一惊,“京城事态不稳,仆跟随郎君度过这段时日再回豫州。

“豫州的事拖延不得。去年的婚事筹备到一半,你是知情的。你替我去阮氏壁递送两封书信,将此事做个了结。她的身份已经昭明天下,并非阮氏女郎,不能再从阮氏壁出门。

“明早过来拿信。一封交予阮氏家主,一封交予阮大郎君。近日便出发。

“是。

————

木楼恢复了安静。阮朝汐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无意中窥见的玄鸟刺青,仿佛一个沉重的井盖。盖子揭开,被**于下的诸多往事潮水般涌来,记忆不堪重负,太阳穴在睡梦中突突地疼。

许多不甚愉快的记忆,被她驱逐去了脑海深处,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挑挑拣拣地留下些值得回味的,亦或是印象深刻的场景,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紧闭的眸子转动。

留了他几次?四次,五次?

头一次的巨大冲击,震惊得她久久回不过神。

那是和她想象中的温情舒缓截然不同的一个夜晚,他在帏帐间显露出了和平日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她难以置信。完全失控的羞耻和愠怒席卷心头,被松开桎梏的时候,她一口狠狠地咬在他肩头,恨不得把他当场杀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她真的遣人去刺杀。燕斩辰替他挡了刀。

隔了两三日,议事早朝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时,他依旧是那副神色不动的沉静模样,仿佛那夜的旖旎癫狂连同第二日的血光祸事从未发生,从他口中始终未听到一句恶声。

如此过了几天,她渐

渐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离奇春梦。清贵的江左皎月,怎么可能?

她对那夜记忆的怀疑越来越甚,不信邪地又留了他一次。

彻底失控。

放纵的欢愉巅峰,难以回想的羞耻和双倍的愠怒。

她越想越觉得他是故意报复。这次换了一波伏击的刺客,下定决心要给他个教训。霍清川替他挡了刀。

阮朝汐在暮色里翻了个身,摸索着拉起被角,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晕红渲染的眼角。

刚才是他们的第一次。他屡次地放缓动作,在耳边耐心询问她的感受,她除了浑身酸软没有别的不适。

然而,零零散散想起的片段,那些不收敛的手段,她只想一想便难以呼吸。

难怪。难怪他们拥在一处时,他会问她那句怕不怕。

她当时怎么回他的?

她想起来了。当时她嘴硬地回了一句,“……我不怕。

阮朝汐猛地掀开被子起身,赤足去了隔壁浴间。

坐在温热的木桶里,眉眼沾湿了水汽,湿漉漉的长睫闭起。混乱的思绪四散涌动。

她竭力去想别的东西。聚拢而来的前世记忆,除了寝殿中格外鲜明的不可言说的部分,还有许多别的有用的东西。朝堂上的明争暗斗,笑意寒暄的话语下隐藏的尖锐试探。从荀玄微那处学来的,不动声色除去政敌的手段。

其实她不该那么惊诧的。从他做事的冷酷手段里惊鸿一瞥,足以窥见皎月清辉表面背后的暗处。

他看似行事温和,朝堂上政见不合而得罪他的士族,大都只是罢黜官职了事。被人当面嬉笑怒骂,背后写了文章嘲讽痛斥,传到他面前,不过一笑了之。江左人人赞他人品清贵。因为力主北伐之事,他固然得罪了江左几处大士族势力,敬仰拥戴他的人也绝不少。

然而,她却敏锐地察觉,但凡他决意下手铲除的政敌,只要牵扯到了性命,俱是满门抄斩,从不留下后患。

水汽升腾的浴间里,阮朝汐盯着晃动的水波,思索着。

她体会到了之前被她忽视的幽微之处。

哗啦水声响起,她从水里起身,木架上的布巾擦净了发尾,走出了浴间。

白蝉在收拾屋里。

看到白蝉站在床边收拾的背影,阮朝汐的脚步倏然顿住了。脑海里轰然一声,白瓷色的肌肤泛起了绯红。

白蝉抱着刚刚换下的凌乱的被褥和床褥,转过身来。

针落可闻的室内,阮朝汐咬着唇不吭声,白蝉委婉的叹息打破了满室寂静。“

这可如何是好?你和郎君尚未婚娶……”

阮朝汐表面一片镇定地走过窗边背身遥望着远处青山不看屋里的场面。“事已至此倒也没什么。我自己愿意和三兄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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