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即良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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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来越发睡得多了。她总是想,或许某一觉睡下,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皇后娘娘,太医来了。”
凤鸾床榻上,素色的纱帐轻掩,温雪没什么气力,侧卧着,一头长发散落在锦绣枕上,她伸出白皙瘦削的胳膊,穿过纱帐搭在床沿。
一旁的小宫女在心底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依照皇后娘娘的姿色,定然是艳压群芳的,如今年纪轻轻,虽容颜未衰,却被这病体折磨成了这副面色苍白而憔悴的样子。
太医小心翼翼地诊着温雪的脉搏,眉头皱起,良久没有说话,屋里静得仿佛同烛台上流下的蜡一般,渐渐凝成了固体。
温雪觉得身体虚得厉害,一时一口气没喘上,猛地咳了几声,小宫女忙不迭地入了纱帐服侍着,“娘娘,您没事罢。”
轻轻推开了小宫女,温雪出声道:“蒋太医,你便实话与本宫说罢,本宫还有几时可活?”
蒋太医惶恐地收回了手,“皇后娘娘……”
一番欲言又止,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太医的意思。
“蒋太医不必惊慌,本宫不会让陛下责罚与你。”温雪又咳了几声,收回了诊脉的手,和声细语,“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晓得。”
恐怕是今晚都熬不过去了吧。
也罢,不过是油尽灯枯而已,反正早知会有这么一天的,或许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房里没人再敢吱声,只听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离床榻越来越近,见了来人,宫女赶紧退到了一旁。
一只修长的手探入青纱帐慢,将其拉了开来。温雪一听脚步声便知道是他了,见了来人,也无惊讶之色,只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来了,只是这恐怕便是最后一面了罢。
容适在床边缓缓坐下,小心翼翼地握起了她的手,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只觉得呼吸不由得困难起来。
他一闻到声讯,便飞快赶了过来,温雪身体常年不佳,但她极少主动唤太医就诊,此番这般举动,定是出了什么事。
心头不安愈烈,他神情一贯没多大变化,只是眼里的血丝泛着红,喉头发紧,偏过头看向太医:“蒋太医,皇后究竟怎么样了。”
蒋太医手抖了抖,低下了头,不敢答话。
容适就要起身问话,温雪赶紧抓住他的手将他留住。
“太医不过尽了自己的本分,皇上就不要为难人家了。”温雪提了一口气,顿了顿又轻声道,“妾身早已抱恙多日,如今凭一口气吊着罢了。”
“朕不许你这么说!”容适瞪了她一眼。
不说便能活着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温雪半阖双眼,有些疲倦。
这些年,她怨过、恨过,只是最终化为一捧黄土,终是虚无,过去那些纷纷扰扰,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那句话说怎么说来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皇上,这一次,您就放过臣妾吧。”温雪徐徐地开口,姿态放得很低。
“臣妾会在黄泉路上保佑您做好一国明君,百姓爱戴,早日开枝散叶,切莫孤苦无依……”
她的语调很轻缓,声音很温柔,似乎是说着什么呢哝细语,但对容适来说,却像一刀一刀地剜着他心口的肉。
容适抓着她的手紧了紧,胸腔里似压了一块石头,沉闷得令人喘不过气。
这些年,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还是这样,永远只将他当作皇帝,却从未将他作为她的男人、她的夫君来看待。她对他,从来都没有情。
“温雪,你……”当真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容适哽咽了一瞬,忽然很想知道一个答案,“我问你,你是不是……从未爱过我?”他问这句话,或许是自讨没趣,但如若不问,他怕是难以放手。
恍惚间,温雪似乎在他的眼里看出了深情,深情背后,是无尽的难以言说与痛苦酸楚。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总是冷酷无情、不苟言笑,从不会将内心的想法表露在脸上。他将自己锁在这深宫里,身边的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下,没有自由,寸步难行,她越是反抗,他就将自己抓得越紧。
这算什么?是有情还是无情?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懂。
想开口说点什么,忽而又一阵痛苦涌上来,温雪止不住地嗑了几声,喉腔内竟是一股血腥味。
硬生生咽下咯出的一口血,艰难道:“皇上……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容适赶紧以手肘为枕扶住了她,几乎将她圈进自己怀里。
“你若是死了,我便做不好这一国之君,没办法开枝散叶,我就做个昏君,遗臭万年,你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后……你听清楚了吗?”
温雪嘴角扬了扬,喉间发出一声清脆的笑,“皇上都几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切记这样的胡话,以后就莫要乱说了。”
“朕说的不是胡话,所以你不准睡,听到了没有?”
“好……”
“可臣妾的眼皮好沉啊……”
她的声音几乎就要听不清了。
容适紧紧搂住了她,声线在止不住地颤动,几乎带了哭音:“你只是困了,明天起来便能看见院里的梨花开了……”
“我同你说话,你听着,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初遇时,在诗会上,你在梨花树下,巧笑嫣然……”
温雪晕乎乎地听着,声音在耳边如烟雨缥缈。
他说的场景,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她好像早已忘却了。
她颤动着双唇,想骗他一句“记得”……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容适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像是五脏六腑被人撕裂、掏空一般。终于,他将温雪扣进了怀里,脸贴近她的脖颈间,无声地落着泪。
天启八十年,皇后大丧,举国哀悼。
恍惚间,温雪只觉一阵眩晕,她好像失去了身体的牵引,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观,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
她看见,容适为她冰冷的尸体穿上了大红的嫁衣,凤冠霞帔,自己也穿上了一身婚服,同她一起躺在棺木里,轻抚她的脸颊,喃喃自语。
“他们都要为你布成素色,其实你穿红色最好看……真想回到大婚那日,你可知,那是我一生最欢喜的日子。”
欢喜?她只当那日,是他彻底将她锁在深宫的开始,原来,他也是有欢喜之情的吗?
她还看见,他一个从不问神佛的人,开始念佛,说什么“来生”。还寻了好些个江湖道士,信了那些个什么“招魂之术”,公然在皇宫里养起了小鬼,可即使在她眼皮子底下施法,也没见他将自己招到他面前。
他绝望地垂下头,絮絮叨叨,也不知是说与谁听:“温雪,我原谅你不爱我了,只要陪着我就好了……你回来,好不好?”
他怎么做出这等蠢事来?真是叫人没眼看呀。
再到后来,他站在雪地里,抬头看雪,眼里空空的,抱着她的排位,轻轻抚摸仿佛充满爱怜,另一只手却拿起长剑,直指自己的心脏。
鲜红色的血液,洒满了白莹莹的雪地,格外刺目。
他说:“温雪,我放过你了,可我放不过我自己。”
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冬天,漫天飞雪,她家破人亡,执拗地在皇城底下跪了两天两夜。
昏倒在雪地里前,他忽然出现,用最温柔的动作为她披上温暖的大氅,却用最冷的语气。
“温雪,自今日起,我不会再放过你。”
温雪想,他还真是言出必行,将自己活成了一个昏君的模样。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刺痛,眼里好像有泪水想要倾泻而出,虽然她现在,应当是没有心,也没有泪了。但是……为什么会有这般感觉呢?
莫非她,其实也是对他有意的吗?
即使她一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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