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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雪录(探案)》

4. 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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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此事,叶氏的面色便越发悲伤,大约是因为她平日里教养严格,致使女儿与她并不十分亲近,更别提与她说贴心话了。

沈卿尘道:“二姑娘今日出门前可与家里人有交代?”

王嬷嬷抹一把眼泪道:“说了的,姑娘平日里爱吃桃源居的桃花糕,眼下已是入了冬,桃花难得,每日的桃花糕也是限量的,姑娘说想亲自去买,夫人也就应了,只没想到这一去竟是……竟是再也回不来了。”

这话却是让沈卿尘蹙眉,这桃源居的桃花糕她自小也是十分爱吃的,每年冬日也的确限量,但正因为是限量才要早早去排队,晚一点就会买不到,徐雨彤既是爱吃自然也是知道的,为何还要近午时才去?

这么明显的谎言,她们竟是没发觉?

沈卿尘刚要询问,顾西辞却是先一步开口:“她是何时出的门?”

“二姑娘每日都会在辰时初刻向夫人问安,奴婢记得,二姑娘也是在那时告知要去买桃花糕的,买桃花糕要趁早,该是那时便出了门吧!”王嬷嬷皱着眉回忆,心里也不大确定姑娘是不是那时就出了门。

沈卿尘心中的疑虑越发重了。

方才小二说过,徐雨彤是在午时初刻到的酒楼,若她当真如王嬷嬷所言那般辰时初刻便出了门,这中间的一个半时辰她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事?

“嬷嬷,你再仔细想想,二姑娘这些时日当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便是极小极小的事也是好的。”

王嬷嬷看一眼自家夫人,皱眉道:“平日里姑娘只待在自己院子里,若说异常处该问她的贴身婢女杏香,今日也是杏香陪她出来的,怎么不见那丫头去了何处?”

“杏香在徐雨彤进酒楼前就被打发出去了,眼下还未寻到踪迹。”顾西辞在边上插了一句。

“这丫头莫不是又去哪里躲懒偷吃了。”王嬷嬷气愤道。

“杏香经常躲懒偷吃?”沈卿尘连忙追问。

王嬷嬷尴尬扯了扯嘴角:“倒也不是经常,不过这丫头好吃是真,就在上个月半夜里,夫人晚上胃口不好没用晚饭,到了夜里忽然想吃酸食,奴婢便去厨房寻找,恰好遇到杏香在偷吃,问她还说是姑娘要吃的,奴婢分明看到她嘴角粘了糕点的碎屑,若非第二日姑娘说的确是她想要吃的,这顿打定然是少不了的。”

丫鬟奴仆在主家偷吃的确是坏了规矩,但也并非大错,责备一番便也算了,可沈卿尘观这王嬷嬷的面相与说话时咬牙切齿,满目憎恨的表情,想来常日里便是个严苛不好相与的。

她复又问道:“只有这一次吗?”

王嬷嬷点头:“只抓到那一次,但一次当百次,平日里定然是没有抓到,眼下姑娘出了事,这么好半天了,她竟是不见踪影,定是在哪里躲懒。”

沈卿尘并未在此事上与她过多纠缠,眼下杏香不见踪迹,自是无法询问,只得暂且将希望寄托在这两位身上,便又提醒她多想想。

王嬷嬷回忆良久,最后还是无奈摇头。

问不出更多线索,沈卿尘便想去别处看看,一直没出声的叶氏却是突然道:“要说不寻常处,我倒是想到一处。”

沈卿尘和顾西辞立时便望向她。

“今早彤儿向我请安时,我瞧见她发髻上多了支玉簪,那玉簪莹白剔透,成色极好,断然不是我们能够买的起的,便是能买的起也不会买,且她今日还穿上我今年给她裁的新衣,往日里叫她穿,她都是舍不得的。”

叶氏转头看向边上的尸体,却皱起眉头,往前两步凑近尸体,低呼:“不见了,那支簪子不见了。”

沈卿尘立刻上前查看,果真瞧见徐雨彤发髻上少了发饰。

“夫人可还记得那发簪的具体样式?”

叶氏回想一下道:“样式倒是极为常见的,只是上面通体刻着繁复的玉兰花纹,倒也十分少见。”

戴了发饰,又做了刻意打扮,如此便越发说明徐雨彤是有情郎且今日要见的人也定然是这位情郎。

如今看来,这情郎有极大可能便是杀害徐雨彤的凶手。

叶氏和王嬷嬷大约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两人的脸色俱是十分难看,但看她们的样子,该是当真不知道徐雨彤有情郎这件事。

此时,叶氏忽然朝着顾西辞跪下去,顾西辞后退一步侧身避开,却听叶氏哽咽道:“顾大人,您也知道女儿家名誉大过一切,如今彤儿已经死了,还请顾大人可怜可怜她,保全她死后名声。”

沈卿尘看向顾西辞。

若是少时的他,必定是会尽全力保全姑娘声誉,不知他如今的性子会如何处理。

“大人,不好了。”

不待顾西辞回答,楼下忽然传来那小二着急忙慌的声音,接着便看见他利落且快速的爬上三楼,冬日里竟是跑的满脸细汗。

王嬷嬷搀扶着叶氏起身,两人抹着眼泪站在一旁。

“何事?”顾西辞声音冷硬不见丝毫温度。

“那、那盆花不见了。”

此话一出,沈卿尘与顾西辞皆是蹙起眉头。

顾西辞面色沉冷:“具体说来。”

小二抹了把汗,喘息着道:“小人的爹是花匠,平日里便是负责给酒楼里栽花,送花的,往日里若是有枯萎死掉的花,他就会尽快换新土,栽培新的花植。但昨日我爹他去寻新的花种了,今日还未曾回来,那盆花便放在后院花房中,可小人方才去找寻了许久,却是不见了。”

“走,去看看。”

顾西辞先一步走在前面,他身高腿长,迈出一步是常人的两步,不过几步便将沈卿尘甩在身后,倒是六子一路小跑跟在他身边。

醉仙居后院十分宽敞,南北两面是两栋两层高的小楼,西面则是一排一层高的排房,六子将他们带到西北角一间占地面积极小的屋子前,边开门边说道。

“这里原是我爹看管的,他不在,便将钥匙交给我看管,因为里面都是些花草,平日里也不会刻意锁门,方才小人也是怕再出什么差错,便将这门给锁了起来。”

话音落,他已是将门打开,迎面便是一股潮湿的泥土混合着各种花香的气味,不难闻却也不好闻。

屋内除进门的方向,其余三面皆摆放花架,每一个花架都有五层高,皆是摆放的满满当当,便是连地上都摆满花盆,中间只留足够一人站立的小道,她与顾西辞只得前后站在屋内。

各色花开的正盛,虽品种不一,但看得出养花人是个极为爱花的,每一盆都养护的极好,沈卿尘对花并未研究,除了梅花外别的花大都不认识。

“我爹虽是个不识字的粗人,但他极爱花,对花的爱护远超我与我娘,我年幼时候他们还常因此事吵架。”六子面上有自豪的自嘲之意,“我爹昨日不在,那盆枯死的蝴蝶兰我便放在了此处,如今却是不见了,我在周围仔仔细细找过一圈,都没找到,也问过我娘,我爹还未回来。”

六子的意思便是说不存在他爹回来将花盆取走的情况,如此那盆花的丢失就只可能是凶手取走的。

她低头看向地面,地上的确有花盘放置的痕迹,但痕迹众多,并不能算有效线索。

可凶手是如何取走那盆蝴蝶兰的?

沈卿尘想到的问题,顾西辞该是也想到了,只见他一声不响的走出花房,站在外面院中观察周围。

六子连忙跟出来,顾西辞问道:“这两座小楼是做什么用的?”

“以前酒楼生意不好,便用来租赁出去,这几年生意好了,便闲置了,但每年科考时,还是会租赁给来科考的学子,我们这酒楼里的大部分诗词都是这些学子提的。说起来,那位都水长也曾在我们楼里提过诗。”

顾西辞转头看他,沉声道:“他当年来科考时住在此处?”

“是的,小人也是偶然听我爹说起过,他毕竟是当年科考的三甲进士。”六子心中得意,自己的爹虽没什么大本事,但好歹也曾经和进士做过朋友。

沈卿尘并不知当年的事,但听他们所言也大致猜到,徐雨彤的父亲曾是进士,并且当年科考时就租住在这后院里,因此结识了六子的爹。

这院子内设回廊,绕着院子围一圈,无论是两侧小楼亦或是排房都要通过回廊,天井中则是一片人工湖,湖内设假山,游鱼花草俱全,景色也是极佳。

沈卿尘上了回廊,沿着回廊往南走,身后传来六子向顾西辞回话的声音:“因我与爹娘在酒楼的杂事较多,为着方便省时我们便住在这排房里。”

“除你们之外,可还有旁人居住?包括租赁的客人。”顾西辞继续问。

“还有个叫段璋的杂工,是个孤儿,长的白白净净的,就是不爱说话,时常一个人待着。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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