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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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的风裹着砂砾撞在青铜铠甲上,凤御龙站在鸣沙谷断崖边,指尖摩挲着半截染血的银枪穗。远处王庭的狼头旗在暮色中翻卷,旗杆上暗刻的中原文字若隐若现——那是三日前夜星悬用磁粉显形的"萧"字印记。
"陛下,该换药了。"白砚提着药箱踏过满地机关残骸,眉间朱砂痣被夕阳染成血色。他掀开凤御龙肩甲时,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正渗出淡青色脓血,"漠北人在箭头涂了腐骨草,需用活泉冲洗三日。"
凤御龙忽然攥住医者手腕:"白砚,你说中毒者会逐渐忘却前尘,可会记得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她展开染血的绷带,上面歪斜的火焰纹与祭无赦心口烙印如出一辙。
此时远处的流沙突然翻涌,夜星悬的磁石针在沙盘上疯狂震颤:"鸣沙谷地宫有暗河与外界相通,但需要三百斤磁石启动机关。"磁针突然吸附在沙盘某处,"此处石壁最薄,墨尘的掘地车今夜就能打通。"
墨尘赤足踏过满地齿轮,孔雀翎斗篷扫落烛台残蜡:"陆鸣舟的商队运来的磁石纯度不足。"他鎏金算筹点向沙盘边缘,"若强行启动机关车,地宫会在半刻钟内坍塌。"
凤御龙的金错刀突然劈裂案几:"那就用朕的血开路!"
"陛下不可!"江浸月扯开束胸甲,绯红官袍下新换的软甲泛着寒光,"让臣带娘子军从鹰嘴峡突袭,拓跋烈的粮草队明日辰时要过流沙河。"
帐外突然传来驼铃叮咚,陆鸣舟的翡翠扳指挑开帐帘:"臣有更好的筹码。"他洒金折扇展成漠北舆图,某处朱砂标记赫然是狼头图腾,"拓跋弘昨夜送来密信,他妹妹拓跋雪被囚在祭坛密室。"
地宫深处的血腥气愈发浓重。阿史那云的金刀划过祭无赦胸膛,在玉雕般的肌肤上刻出血线:"父汗说慕容家的暗卫都有火焰纹,怎么你心口只有道旧疤?"刀尖突然刺入三寸,"还是说...这疤下藏着什么?"
祭无赦闷哼一声,冷汗顺着下颌滴在铁链上。他涣散的瞳孔映着摇曳的壁灯,仿佛真的被剧痛抹去记忆:"公主...在找什么?"
"我要你这里的东西。"阿史那云的指尖按在他心口,狼牙耳坠刮过渗血的伤痕。她忽然扯开自己衣襟,锁骨下淡红的狼头纹竟与祭无赦的疤痕形状相契,"三日前你昏迷时,这纹路会发光。"
远处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拓跋烈的玄铁战靴碾碎满地枯骨,独眼扫过祭无赦苍白的脸庞:"云儿,把这中原人拖到祭坛试药。"他忽然捏住青年下颌,"听说凤御龙最疼惜这张脸,不知溃烂化脓时她还认不认得?"
祭坛密室的青铜鼎蒸腾着腥臭雾气。祭无赦被铁链悬在鼎上,滚烫的药汁顺着脊背蜿蜒而下。拓跋烈独眼中精光暴射:"这'忘尘汤'需活人试够七日,你若能熬过..."他突然掐住青年咽喉,"就配做云儿的驸马。"
阿史那云的金刀突然架在父汗腕间:"我要完整的他。"少女指尖拂过祭无赦被灼伤的后颈,"三日前他替我挡箭时,这双眼睛比漠北的星星还亮。"
祭无赦在剧痛中恍惚想起一位少女帝王的眼睛。那夜青州堤坝崩塌,那位十六岁的少女也是这样护在他身前,刀锋映着月色说:"祭家儿郎的命,本宫要亲自收。"
"父汗,我等不了七日。"少女突然割断铁链,"今夜就成婚。"她指尖划过祭无赦渗血的唇瓣,"我要他永远属于漠北。"
鸣沙谷的狂风裹着砂砾撞在青铜铠甲上,凤御龙握着半截断裂的银枪穗,指腹摩挲着枪缨处暗刻的火焰纹。那是三日前玄甲军斥候拼死送回的物件——祭无赦贴身武器上的装饰,如今只剩半片染血的磁石。
"陛下,该换药了。"白砚捧着药箱跪在沙丘背风处,眉间朱砂痣被夕阳镀上一层血色。医者指尖银针挑开女帝肩甲,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泛着诡异靛蓝:"漠北人在箭头涂了腐骨草汁,需每日剜去腐肉。"
凤御龙仿佛未觉疼痛,目光仍凝在沙盘某处。墨尘赤足踏过满地机关图纸,孔雀翎斗篷扫落烛台残蜡:"地宫磁石阵被拓跋烈逆转,若强行突入..."鎏金算筹点向鸣沙谷模型,"整个绿洲都会塌陷。"
"那就让他塌。"女帝突然扯开臂甲,青铜钥匙的棱角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传令陆鸣舟,两个时辰内运来三百桶火油。"
江浸月掀帘而入时带进一股血腥气,绯红官袍下摆沾着新鲜血渍:"截获漠北信使,拓跋烈要在三日后为阿史那云举办婚典。"她展开羊皮密信,某处暗纹与祭无赦银甲残片严丝合合,"聘礼清单中有玄甲军统帅的战甲。"
夜星悬的磁石针突然剧烈震颤,月白锦袍扫过沙盘边缘:"东南五十里发现硫磺运输队,领队是萧衍旧部。"他指尖掠过舆图上某条蜿蜒曲线,"那里通向慕容皇后改建的军械库。"
凤御龙的金错刀突然劈裂案几:"墨尘,给你一夜时间改造连弩车。"刀尖挑起染血的银枪穗,"朕要这磁石片嵌在每支箭簇。"
漠北王庭的婚房红烛摇曳,祭无赦盯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赤金锁子甲紧裹身躯,阿史那云正在为他描画眼尾朱砂,眼尾朱砂痣被描成泣血状:"父汗说中原人最重妆容,我的驸马该比雪狼王更俊美。"
青年将军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牌暗纹,那是被俘时扯落的玄甲军符。当阿史那云将狼牙刀系上他腰间时,某个雨夜的记忆突然刺痛——青州城楼上,玄衣女子执刀划破他面具:"祭家儿郎的容貌,倒比枪法更摄人。"
"驸马在发抖?"少女忽然咬住他耳垂,"等杀了那个女皇帝,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阿史那云的红纱盖头扫过祭无赦脖颈伤痕,狼牙耳坠随着轻笑叮咚作响:"驸马该饮合衾酒了。"少女指尖抚过他心口淡化的朱雀纹,那里新刺的狼头图腾还渗着血珠。玉碗中的液体泛着诡异蓝光,祭无赦本能地偏头躲避,却被铁钳般的手掌扼住下颌。
剧痛在颅内炸开的瞬间,零碎画面如利刃刺入——青州城楼上玄衣女子执枪而立的背影,暗河逃生时蜷缩在怀中的温度,还有某次换药时拂过后颈的温热呼吸。这些画面越是清晰,太阳穴便越是突跳欲裂。
"主上..."他无意识呢喃的称谓被喜乐淹没。帐外突然传来驼铃急响,探子嘶声禀报东南发现朱雀军踪迹。阿史那云的金刀劈开红纱,拽着他走向瞭望台时,祭无赦的手腕无意识地做出格挡动作——那是玄甲军近身搏击的标准防御姿态。
婚宴篝火映着祭无赦苍白的脸。阿史那云将烤羊腿递到他唇边,突然用金刀划破他指尖:"驸马的血,该染红漠北战旗。"少女蘸着他的血在狼头旗上勾画,每一笔都精准复刻他记忆深处的火焰纹。
当第七个图腾完成时,祭无赦突然夺过金刀刺向自己心口。阿史那云抬脚踢飞利刃,却被他反手扣住咽喉:"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让你成为真正的漠北狼王。"少女忽然扯开衣襟,锁骨下的狼头纹竟与他的伤痕形状相契,"那天你为我挡箭时..."她指尖掠过他后颈旧伤,"这具身体早该属于漠北。"
祭无赦在剧痛中看见更多画面:险境时护在怀中的女子,皇陵地宫里交握的手,庆功宴上玄衣女子将青铜簪插入他发间时的轻笑,洞房花烛中抱在怀里穿着婚袍的女子。这些记忆越是汹涌,拓跋烈灌入的忘尘汤药效便越是凶狠地反噬。
阿史那云将合衾酒强灌入他喉间。酒液灼烧胃囊时,他忽然看见幻象——青州城楼上,玄衣女子将染血的战旗披在他肩头:"祭家儿郎,可愿与本宫共山河?"
"你是谁?"祭无赦猛然打翻酒盏,在宾客惊呼中扼住阿史那云咽喉。少女腰间的狼牙刀坠突然炸开毒雾,他踉跄后退时撞翻青铜祭器。
拓跋烈的玄铁弯刀架在他颈间:"看来忘尘汤剂量不够。"
鸣沙谷的地火在夜风中明灭,凤御龙踩着滚烫的沙砾走向青铜战车。白砚刚剜去的腐肉在肩头灼烧,这痛楚反倒让她神智愈发清明。
"三百桶西域火油已注入地脉。"夜星悬的磁石针在沙盘上划出蜿蜒红线,"但拓跋烈在王庭地宫埋了磁暴石,强攻会引发沙暴。"
墨尘赤足踏过连弩车残骸,脚踝银铃震碎满地月光:"子时三刻地磁最弱,用慕容皇后留下的青铜甲做导体..."他鎏金算筹突然刺入沙盘,"能暂时压制磁暴。"
凤御龙扯的青铜战甲在月光下泛起涟漪:"陆鸣舟到哪了?"
"刚过流沙河。"江浸月展开密报,绯红官袍浸透夜露,"他假扮漠北盐商,在驼峰里藏了白侧君配的腐骨粉。"
沙丘彼端忽然腾起狼烟,玄甲军斥候的血旗刺破夜幕。凤御龙握紧半截银枪穗,穗尾磁石与战甲共鸣震颤——这是从祭无赦战甲残片熔铸的感应器。
"开始了。"夜星悬突然扯开衣襟,心口朱雀纹泛起血色,"三百里外有慕容血脉波动!"
凤御龙翻身跃上磁暴战车,青铜钥匙插入操纵台瞬间,三百架连弩车齐声轰鸣。改良的磁石箭簇撕裂夜空,在漠北王庭上空炸出朱雀图腾。
"陛下!东南地脉在移动!"墨尘的鎏金算筹突然断裂,"拓跋烈启动了沙海机关!"
"陛下小心!"夜星悬突然揽住凤御龙腰身急退。整片沙漠突然塌陷成漩涡,流沙中伸出无数青铜锁链,战车在流沙中急速下坠,正是慕容皇后手札中记载的"沙海虬龙"。凤御龙反手将金错刀插入岩壁,刀刃与青铜甲摩擦出刺目火星。
"抓紧!"夜星悬的钢索缠住她腰身,月白锦袍在狂风中猎猎如旗,他袖中磁石暗器暴雨般射向岩壁防止下坠。
墨尘的孔雀翎斗篷卷住操纵杆:"要破此阵,需有人以身引雷!"他鎏金算筹点向磁暴阵眼,"臣改造的引雷针......"
"我去。"夜星悬扯开衣襟,心口朱雀纹泛起血色,"户部特供的磁石软甲,正合此用。"月白锦袍在狂风中猎猎如旗,他袖中钢索缠住阵眼铜柱,整个人如折翼鹤般坠向深渊。
磁暴引发的闪电劈开夜幕,凤御龙看见他清隽的眉眼在电光中含笑,十一年前暗河密道中的少年与此刻身影重叠,当年他说"活着的公主更有趣",此刻正用行动诠释何为生死相随。
"墨尘,启动!"凤御龙嘶吼着,墨尘闻言扳下操纵杆。青铜战车在磁力牵引中腾空而起,慕容战甲与三百架连弩车共鸣震颤。沙暴倒卷成通天之柱,将漠北王庭的狼头旗撕成碎片。
漠北王庭的红烛将婚房照得如同炼狱。祭无赦的双手和双腿已被套上玄铁锁链锁在婚床上,枕旁放着盛着忘尘汤遗留残药的金碗,阿史那云的狼牙耳坠刮过祭无赦心口淡化的朱雀纹:"父汗说你身体里流着慕容氏的血。"少女指尖蘸着药膏涂抹伤痕,"但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半个时辰后祭无赦缓缓醒来时,阿史那云正坐在一旁擦拭着金刀。"醒了?"阿史那云放下金刀,附身凑近他,"还记得我是谁吗?"
"公...主?"祭无赦头痛欲裂,"我们...不是在成婚吗?"
"是呀,我的好驸马。"穿着漠北红色婚服的少女嘴角一勾,"该洞房了。"
鸣沙谷的砂砾在月下泛着磷光,当凤御龙的金错刀劈开漠北王庭的婚房的青铜门时,已褪下外衣的阿史那云正挑开了祭无赦的里衣,青年将军雪白的肌肤一览无遗,布满伤疤的胸膛此起彼伏,绝色的容颜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此时这位青年将军更像个我见犹怜的病美人。漠北公主将金刀架在祭无赦咽喉,少女狼牙耳坠刮过青年苍白的脖颈:"中原皇帝若是再近半步,我就让我的驸马尝尝漠北剔骨刀的滋味。"
"你父汗没教过你..."凤御龙突然扯开肩甲,露出渗血的朱雀纹,"动朕的人,要拿全族性命来偿?"青铜钥匙插入墨尘给的炸药机关,整座王庭突然倾斜。此时夜星悬赶到,磁石暗器暴雨般倾泻,吸附住阿史那云的弯刀偏离三寸。
祭无赦瞳孔涣散,冲着凤御龙狠狠大喊:"别伤公主!我是漠北驸马,有什么冲我来!"
凤御龙踩着满地喜烛闯入,看见青年将军雪白的胸膛上刺着狰狞狼头,她克制住内心的心疼和难过,飞身过去用金错刀斩断他的铁链,断裂的锁头精准砸中阿史那云膝窝。少女踉跄后退时,江浸月的铁尺已贯穿她束腰金带:"漠北公主的腰牌,借来用用!"
少女帝王抓住青年将军的手将他从漠北婚床上拉起来,从床边抓起一件外袍给他套上:"祭无赦,看看你腕间的刺青。"
祭无赦低头望去,那道被金箔遮盖的火焰纹正在渗血。某个雨夜的记忆突然闪现——十六岁的凤御龙执剑在他腕间刻下印记:"从今日起,你的命与本宫血脉相连。"
"陛下..."沙哑的称谓混着血腥气溢出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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